王乃昂教授读书行路四十载,坚守奋斗天地阔

●读书行路四十载,坚守奋斗天地阔●

吾辈平生或可实现诸多理想,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疑是地理工作者一生的追求。弹指一挥间,余自年到兰州大学研读地理之学,倏忽已逾四十载。庚子鼠年伊始,恰逢新冠肺炎疫情扩散,多日居家赋闲,得将四十年读书行路的点滴收获,集成三条,分述于后。

坚守具有长久价值的学科领域,于博览群书中凝练科学问题及研究方法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来自文献。对于提倡跨学科交叉研究的地理学来说,具有宽广的知识结构是增强适应能力、良性竞争和后发优势的重要保障。所谓地理,就是指“地球上的道理”,不啻是学习地貌、气候、水文等自然环境的学问。举凡城市、村落、人口、民族、宗教、语言、交通、贸易、工农业等,只要是地球表面所看到的各种景观及其内涵信息都是学习的范围。同时,还要对地表各区域的独特性进行理论解析,透过“现在”预测“未来”。因此,要做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必须是“八条腿走路”才行。除本学科的知识外,还要有更宽广的跨学科知识背景,诸如数学、逻辑、地质、大气、生物、经济、历史、考古等等。

从我读本科到留校任教、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并不像现在这样物质富裕、资讯发达。由于历史的原因,当时各种专业图书还较为缺乏,大家在图书馆能借到一本专业参考书,真可谓爱不释手。遥想当年,年轻的我们经常往返的地方被称为“三点一线”,就是今天积石堂所在的图书馆、大学生活动中心附近的食堂和拐角楼宿舍。在兰大读书和留校初期,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做“书虫”,几乎翻遍了所有的专业书籍,以致有后来的学生会拿着当年填写过的借阅卡送给我作留念。正因为充分利用了图书馆查阅文献和备课,日后才能够参与编写《中国的沙漠和绿洲》一书和《自然地理学》教材,主编《甘肃省自然地理志》,在《历史地理》、《自然科学史研究》等权威杂志发表论文。今天看来,正是广泛阅读形塑了自己早年的书斋型治学特点,才得以立足“第二故乡”读书工作至今。

著名地质学和地理学家翁文灏先生,年在天津南开大学科学馆开幕典礼上作“为何研究科学、如何研究科学”的讲演,他说:“研究科学为利益人生,增进人类的知识,即所以改善人类的生活”。他在提到入手研究科学的方法时,认为应分三步:第一步是找问题,第二步是找方法,第三步是找材料。从学术史角度和创新研究方法看,吾辈理应将前人的所有研究成果都了解透彻而免于做重复性的工作,这就需要精读最新和经典的研究论文、权威性的代表作和外国文献原著等,要在各家学说中寻找其理论体系内部的不协调,两个不同理论之间的抵牾以及理论与观察、实验的矛盾,借为凝练出有发展前景的科学问题及其研究的必要性、重要性、新颖性等。因之,惟其博览群书、穷尽资料、批判性阅读,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持续开展特定地域的科学考察,于观察访谈中寻找研究材料及项目课题

地理学是一种原理和方法,其精髓在于发现,这自然离不开野外工作。地理环境是复杂系统,既有自然,又有人类活动诸因素的影响,要认识一个地域的独特性,揭露其发展变化规律,决不是一朝一夕的简单调查所能为功。因此,要取得好的研究成果,就必须是系统、深入的反复持续考察研究才有可能。19世纪,俄罗斯著名地理学家谢苗诺夫斯基,一生致力于研究天山,学术造诣很深,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后来干脆改名为谢苗诺夫-天山斯基。到20世纪30、40年代,同时从事一种专题和一个区域的研究,是大多数美国地理学家的双重化专业方向,时至今日依然有镜鉴价值。这启示我们,地理学者要尽量利用在地资源,终其一生立志研究一个特定的地区,力争成为这一区域的专家。

我们地球系统科学研究所现有两个研究团队,主要开展干旱区沙漠与高山带冰川研究。多年来,一直奔波在西北乃至全国的崇山峻岭之中。在巴丹吉林沙漠、腾格里沙漠、乌兰布和沙漠、库布齐沙漠和毛乌素沙地,在祁连山、西秦岭、横断山脉和台湾高山,都留下了吾辈学人长途跋涉的足迹和10多处兰州大学野外观测台站。为解决中国北方历史时期沙漠化成因和时代的学术争论,我带领研究生连续十多年在沙漠地区顶烈日、冒酷暑,进行了广泛的野外考察,行程逾十万公里,得出了迄今为止较为详尽的历代古城址空间分布格局及其演化序列,为进一步探索历史时期沙漠化与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的关系提供了基础。与此同时,还发现多处汉、唐古城墙体中夹有“夯层沙”,通过对其成因、时代及其环境意义的分析,得出了在这些古城兴建之前贺兰山以东的草原地带就已存在沙漠化的结论。

“科学研究的50%是寻找和发现问题”。在带领青年教师和学生外出考察时,借鉴曾国藩的“五勤之道”,要求大家尽量做到“腿勤”“眼勤”“手勤”“脑勤”和“口勤”,即多走路、多观察、多动手、勤思考和多交流,包括走访地方学者、农牧民等,从观察和访谈中获得具有研究价值的材料或线索。近二十年来,我们团队对中国北方沙漠的持续考察研究业已取得了很多进展。年从北向南首次成功徒步穿越世界上沙山最高大的巴丹吉林沙漠,继后又走遍了该沙漠腹地的多个湖盆,对湖泊数量、泉水钙华、岩画分布、文化遗存、牧民居住点等基础地理信息,可谓达到了如数家珍、耳熟能详的程度,被当地司机、牧民戏称为“沙漠王”。特别是在沙漠地区新发现了古湖岸线、钙质根管、泥炭层、砂楔、手形岩画和新石器文化遗存等宝贵的研究材料,我们已先后获批10多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和重点项目,主持2个国家研发项目课题或行业科研专项。与此同时,我们还提出了“大湖期”“泛湖期”“成炭期”“暖岛效应”等科学概念,拓展了古气候研究的领域,初步探明了巴丹吉林沙漠高大沙山-湖泊群格局的形成机制与演化规律,发表相关研究论著余篇、部。

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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